對大多數台灣民眾而言,峇里島是個國際知名的渡假勝地,有火山與水神廟、虔誠膜拜者的優雅身影、美麗的沙灘、高檔旅店、別墅、餐館與多樣的特色商店等。但知道的人可能不多,近30年來,峇里島也已成為部分台灣小琉球與東港討海人,長年在海上飄泊後落腳發展的據點之一。也是台灣在印尼的八個台灣工商聯誼會中,組織成員不多,但最具產業群聚規模的台商會。
追逐鮪魚的南台灣漁民
在峇里島南方的貝諾亞岬角(Tanjung
Benoa)港區附近,有一群來自南台灣小琉球與東港的討海人,他們憑著苦幹實幹的精神,築夢踏實,與峇里人合作建立跨海捕撈鮪魚等魚產的漁業基地。
1990年代前後,印尼政府開放峇里島,鼓勵各漁業大國漁船及專業人員進駐,藉以增進印尼與峇里島漁民的捕撈技能,發展本土漁業。為了抓住這個難得的機遇,台灣南部的討海人乃聯手以交換捕魚權的方式,幫峇里島建立了漁業基地。
印尼擁有豐富的海洋資源,但没有比較專業的漁船與捕撈技術,小琉球與東港人則有漁船,還有很會釣鮪魚的船長。就憑著祖傳討海技術與冒險犯難的精神,他們一個接一個南下峇里島投資船隊、捕撈鮪魚、代工、製冰與冷凍加工等相關事業。
以競爭優勢攻占高價鮪魚市場的小琉球與東港人,懂得透過分工合作的方式,分享利潤,總是想辦法讓每一條鮪魚的價值發揮到極致。
小琉球原住民
台灣小琉球的原住民與峇里島的原住民一樣,在17世紀荷蘭同時殖民台灣與印尼的大航海時代,都曾先後遭受荷蘭殖民統治者以捕獲原住民的方式,將二個島上的原住民送往當時荷蘭東印度公司總部的巴達維亞(Batavia),充當奴隸或僕役。
1636年荷蘭殖民政府為了鞏固南台灣地區的統治權,並懲罰小琉球原住民任意殺害荷蘭擱淺船隻船員的行徑,曾發兵討伐小琉球原住民,當時小琉球的洋名叫Lamey,但也有人直接以荷蘭擱淺船隻金獅子號(Gouden Leeuw Eiland)稱呼。
根據荷蘭文獻記載,小琉球人很能幹且健美,在整個焚燒掃蕩與清除過程中,約三百人因拒絕投降,躲藏在山洞的惡劣環境中死亡;五百多人被荷蘭人活捉運往大員(安平),抗拒者以鐵鏈銬上,強迫勞動;婦女與兒童被迫離散到新港人的村落中,皈依基督教;另有172名自願投降的男女和小孩,則被送往遙遠的巴達維亞,為荷蘭殖民統治者服務,整個族群就此四分五裂,逐漸從地球上消失。
荷蘭人隨後也將小琉球以300里耳的價格出租給漢人開發,希望未來能收取更高的租金,福建沿海地區的討海人開始移入小琉球,為當地的漁業發展奠定基業。
海外找出路
只有彈丸之地的小琉球珊瑚礁島,雖然土地貧瘠,但與17世紀初期歷經朝代更迭、民生塗炭的中國大陸相比,小琉球還算是個相對安全的一塊未開發處女地,於是福建沿海的討海人陸續招朋引伴移入。
落地生根三百多年,珊瑚礁島依然貧瘠如昔,但代代相傳的小琉球人,憑著面對惡劣環境與無情大海搏鬥的智慧勇氣,逐漸為各自的生命旅程開創出一條條生路。
根據1982年的「聯合國海洋公約」,各主權國可以擁有自領海基線往外延伸二百海浬的經濟海域,但因為台灣的國際處境特殊,往南就會碰上菲律賓的經濟海域,往北是日本的海域,往西則是中國大陸與越南的漁場。如果台灣漁民只能坐困台灣臨海海域,永遠不會有出路,而突破鄰國的經濟海域捕魚,動輒得咎,不是漁船被抓,就是船長被扣,甚至綁架勒贖,層出不窮。
小琉球與東港的漁業發展,並未被鄰國二百海浬的經濟海域所困,他們反而看到了一線曙光,來自太平洋島國與東南亞等國家,因為他們突然間多出了一大片經濟海域,卻苦無能力經營並掌握所擁有的海域,於是南台灣漁民的漁業南向作業正式啟動。
現在峇里島南方的丹戎貝諾亞岬角港區,駐守著數以百計的台灣船長,待命整裝出海捕魚,無際的印尼海域成就了峇里島上的台灣海外漁業基地。
峇里島成為鮪魚出口的主要地區,靠的是小琉球與東港地區的漁業從業人員,他們以專業、速度、品質、單價與垂直整合,攻下海外鮪魚的高價市場。
他們以飛機空運鮪魚,漁船今天進入峇里島港口,明天就會在日本等鮪魚市場上市。據說,全球每三片鮪魚生魚片中,就有一片來自台灣漁船的捕撈,而擁有許多漁船的小琉球與東港船長們,他們就是最主要的原始魚材提供者。
為能充分運用峇里島的自然與人文環境優勢,也有台商在島上開創海水觀賞魚、石斑魚苗與螃蟹等養殖場,漁產也都外銷世界各國。
除了漁業捕撈與水產養殖事業,還有一些台灣人因為愛上了峇里島,而留下來當導遊、開餐廳或咖啡廳、經營別墅、SPA或賣場、賣牛肉麵、從事旅行業與服裝設計等個性小店,也為峇里島注入了一點兒台灣人情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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